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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從哪裡來?基因突變還是演化?揭開人類語言能力的神秘起源

語言是如何產生的?是經過長期演化的結果,還是來自基因突變的奇蹟?本篇深入解析語言起源的兩大科學觀點,從喉嚨構造到鏡像神經元,一次了解人類如何開始說話!語言是怎麼來的?這是許多人類學家、語言學家與神經科學家長年思考的重要問題。人類能夠使用語言進行複雜的思考與溝通,是區分我們與其他物種的關鍵能力之一。但語言究竟從何而來?目前主流的解釋有兩種:演化論與基因突變論。 語言是演化來的嗎? 支持語言演化論的科學家認為,人類語言的出現是生物演化的一部分。隨著人類祖先的喉嚨構造逐漸改變,我們的發聲能力變得比其他靈長類更靈活,也更容易發出多樣的聲音。這不僅讓人類能更有效率地表達訊息,也有助於咀嚼與消化,帶來演化上的優勢。 從現今靈長類的觀察中可發現,像黑猩猩與猴子等動物雖然也有複雜的社會組織與叫聲系統(包括手勢與聲音),但它們始終無法像人類一樣發展出語言系統。這讓研究者推論,語言的產生可能來自環境選擇壓力下的長期演化,從喉嚨、舌頭到大腦語言區的漸進改變,使得語言能力逐漸形成。 還是基因突變讓人類能說話? 另一種更具革命性的理論認為,語言能力的出現並非逐步演化而來,而是源於某次關鍵的基因突變。其中最常被提及的就是名為 FOXP2 的基因。 FOXP2 被稱為「語言基因」,它與人類大腦中控制動作協調與序列處理的能力密切相關。這個基因的突變,使得早期人類能夠更靈活地運用嘴巴與舌頭控制聲音產生,也讓我們不再只依賴手勢溝通,而是進化出語音系統。 根據語言學家 Corballis(1992, 2003, 2004)提出的手勢起源理論,語言其實是從手勢發展而來的。人類先透過手勢建立基本溝通模式,隨著基因突變與神經系統的演變,語言漸漸從手勢內化為語音。 鏡像神經元:語言產生的神經基礎 支持基因突變論的另一項證據來自於鏡像神經元(mirror neurons)的研究。這些神經元會在動物執行某個動作,或觀察他人執行同樣動作時被啟動,具有模仿與學習的功能。 1998 年,Rizzolatti 與 Arbib 的研究顯示,猴子在觀察抓握動作時,會啟動特定腦區,這些區域後來被證實與語言和手勢的控制有關。這些鏡像神經元後來被應用在語音與手勢結合的溝通模式中,被認為是語言產生的重要神經基礎。 進一步的腦部影像研究(Cantalupo & Hopkins, 2001)發現,類人猿的大腦具有與人類類似的左腦非對稱性,尤其在使用手勢時,與人類語言區 Broca’s area 所在位置相符,這也強化了「語言來自手勢」的主張。 語言與大腦的進化:從手勢到聲音 語言的產生不僅僅是「能說話」這麼簡單,它涉及到大腦、神經、發聲器官與社會結構等多方面的整合。例如,為何多數人習慣用右手?研究認為語言的出現使得大腦逐漸左側化(即左腦負責語言),也導致右手逐漸成為主要的手勢工具。 這種現象不只在人類身上發現,像鳥類與蛙類等動物,其聲音產生系統也大多由左腦主導。相較之下,貓、狗或老鼠雖然在某些動作上也有偏側性,但不像人類那樣具系統性地偏向右側,這也顯示語言對人類大腦演化的深遠影響。 結論:語言是演化的終點,還是基因突變的起點? 綜合目前研究,我們可以說:「語言的出現或許並非單一解釋能涵蓋。」基因突變像是打開語言能力的鑰匙,而演化則是打造語言大廈的過程。基因的變化提供了可能性,演化的選擇則讓這種能力持續發展並優化。 理解語言的起源,不只是對歷史的追溯,也是對我們身為人類的深刻省思。畢竟,語言塑造了我們的文化、思維與社會,是我們理解世界、連結彼此最強大的工具。

文化像尿尿?從泰國佛教探討文化如何潛移默化地形塑我們

當我們談論文化時,許多人會聯想到語言、傳統、宗教儀式或穿著飲食。但如果有人告訴你,「文化就像尿尿一樣」,你會作何反應?這個比喻乍聽之下令人發笑,卻極具深意。 「尿尿」是一種日常又不可或缺的身體代謝行為,是生物維持生命的重要機制。我們不需要時刻掛念它,它卻會在需要時自然發生。而文化,也是如此。它不總是明確被我們意識到,但在生活中無處不在,在我們的言行舉止中悄然發揮影響力。 文化是自然反應,也是群體識別的標記 從生物學角度看,不同物種都有排泄系統,人類、哺乳動物、魚類、昆蟲,各自以不同方式完成相同的需求。這種機制雖然基本一致,但表現形式卻因物種而異。昆蟲使用馬氏管,魚類透過尿孔,而人類有明確的「尿尿」行為與語彙。 同樣地,文化也是一種「需求」的表現,不同族群會透過不同的儀式、活動與符號體系,來滿足生存與認同的需求。這些形式不僅反映內在價值,更成為劃分群體的重要依據。文化,就是在時間與空間條件具備時,會自然而然發生的一種社會行為。 從泰國知識份子的自白,看文化的潛移默化 這樣的文化特性,在全球化與多元文化衝突日益頻繁的今天,尤其值得探討。以下是一位受英國教育的泰國知識份子的心聲: “我從沒被問過是否想成為佛教徒,我的出生證明、身份證、學校成績單全都標註我是佛教徒。從小我被要求上佛學課、學習如何合掌行禮、如何在長輩前爬行通過。這些是泰國文化的一部分,但我從未有機會質疑,也無法選擇。” 這段話描繪出文化如何像空氣一樣包圍著人,讓人習以為常卻難以看見其形狀。他不反對文化,但也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真正「相信」佛教,只是因為文化的規訓而不得不接受。這種經驗揭示了文化如何「自然」地滲入一個人的成長過程與價值判斷,讓文化不再只是外在的符號,而是潛藏在日常行為背後的強大力量。 泰國佛教:文化實踐的具體樣貌 在泰國,佛教不只是宗教,更是一種深植社會結構的文化系統。從清晨供僧、放生動物、建寺院,到年節儀式,這些文化元素滲透在每一位泰國人的日常生活中。寺廟是社區的中心,即使不是佛教儀式,如水燈節等節慶活動也常在寺廟舉行。對泰國人而言,佛教信仰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存在,也是一種集體行為模式。 例如,在雨季,僧侶會留在寺院專心修行,而信眾則提供生活物資,展現出文化與自然環境的共構關係。這些活動並非出自深思熟慮,而是「時間到了就該做的事」。文化,在這裡成了一種身體記憶——在正確的時空條件下,自然而然地被喚起並實踐。 文化的弔詭:不能選擇,卻難以脫離 我們可以從這位泰國知識份子的故事看出文化的弔詭:它可能是身分的根源,也可能成為枷鎖。在全球化社會中,人們開始質疑「出生就該是誰」的命定論,但舊有的文化結構仍強大地影響著每個人。 他坦言:「我不確定我是不是佛教徒,但我的社會身份、生活方式、家庭與教育都已經替我做出選擇。」這也讓我們不得不思考:文化究竟是我們自由選擇的結果,還是被社會制度與傳統強加的身份標籤? 結語:文化不是口號,而是活生生的行動 文化不是高掛的標語,也不是教科書上的定義。它是你每天怎麼打招呼、怎麼對待長輩、怎麼過節、甚至你怎麼處理信仰與懷疑。文化像尿尿一樣,當需要的時候,它自然發生。你不需要時時提醒自己要文化,但它總在潛移默化地作用著你。 這個比喻或許奇特,但卻讓我們以全新角度重新認識文化——它不只是知識,更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社會默契。在這個文化快速變遷與多元共處的時代,學會理解、反思與尊重文化,也就成了我們每個人必經的學習之路。

語言決定思維?還是文化主導認知?心理語言學實驗揭開真相!

我們是否因為說著某種語言,就以不同方式看待世界?還是我們所處的文化,才真正影響了我們的思考方式?這是一個跨越語言學、心理學與人類學的深刻問題,也是長久以來學界爭論的核心。 📖 Lucy and Gaskins 的分類實驗:語言真的影響認知? 心理學者 Lucy 和 Gaskins(2001)針對這個議題進行了具代表性的實驗。他們設計了一個簡單但富含深意的任務:讓受試者觀看一個目標物體,然後從兩個選項中選擇與目標最相似的那一個。 這兩個選項中,一個在形狀上與目標相同但材質不同,另一個則是材質相同但形狀不同。也就是說,這是一道在「形狀」與「材質」之間做選擇的題目,考驗的是人們在無語言提示下的分類偏好。 結果發現,英語母語者傾向根據「形狀」來判定物體的相似性;而來自墨西哥馬雅族群、使用尤卡特語(Yucatec Maya)的人們,則偏好依據「材質」來分類。 這樣的差異引發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問題:是否語言中對形狀與材質的詞彙結構,影響了人們的思維習慣? 👦 為什麼七歲小孩沒有差異?文化的力量或許更關鍵 Lucy 和 Gaskins 並未止步於成人,他們進一步對七歲的英語與尤卡特語母語兒童進行相同實驗。結果卻令人驚訝——兩群孩子都傾向根據形狀來判定相似性,並未如成人般呈現語言特定的分類傾向。 這一結果耐人尋味。因為七歲的孩子已經能夠熟練使用語言,如果語言本身具有強烈的影響力,那麼差異應該已經開始顯現。相反地,卻是隨著年齡與文化浸潤的增加,才出現分類方式的分歧。這似乎指出,真正影響認知的可能並不是語言,而是文化長期的滲透與習慣養成。 🧭 Levinson 的空間記憶實驗:語言如何重塑方向感? 另一位著名學者 Levinson(1996)則從空間描述與方位概念切入,探索語言與認知之間的關聯。 他發現,不同語言對於空間的描述方式大不相同。以德語為例,使用的是「相對座標系」——如左、右、前、後這類以自身為參照的用語。而 Tenejapa 馬雅語則習慣使用「絕對座標系」,例如東、西、南、北。 在他的實驗中,受試者首先坐在桌前,桌上依序擺放牛、豬、馬、羊四個玩具。受試者需記住順序後轉身 180 度,在另一張桌上重新排列。 這表示他們在記憶與還原空間資訊時,依賴的是不同的「參照系統」。 更進一步的實驗中,受試者觀看一段動畫,人物從東邊走向西邊。觀看後,受試者被帶到另一個房間描述動畫內容。結果發現: Levinson 認為這些差異正來自語言本身的使用習慣:語言影響了人們對空間資訊的偏好選擇與處理方式。 🤔 真正的影響力來自哪裡? 雖然這些實驗表面上似乎支持語言影響思維的假設,但更深層的解釋則指出,人類的空間認知能力是與生俱來的,不論是德語使用者還是 Tenejapa 使用者,他們對於相對與絕對方位都具備概念,只是表現出的偏好不同。 語言的角色在於提供一種穩定的思維模式與表達習慣,進而影響我們在日常生活中選擇用哪一種方式處理資訊。換言之,語言不是創造了新的認知結構,而是強化了某種文化背景下已經存在的認知傾向。 ✅ 結語:語言與文化,共同塑造我們的認知世界 回顧 Lucy and Gaskins 以及 Levinson 的研究,我們可以更全面地理解語言與文化對認知的影響:語言是一種文化的延伸,它會影響我們偏好的思維方式,但文化才是長期潛移默化我們認知結構的關鍵力量。 這些研究提醒我們,不同語言使用者所呈現的世界觀,背後往往有深厚的文化根基。作為語言教師、學者或學習者,理解語言與文化如何交織,將能更深入認識語言學習背後的認知基礎。

雙語者的認知能力真的比單語者更好嗎?雙語優勢解析

雙語者的認知能力比單語者更好嗎?科學研究怎麼說? 能夠流利使用兩種語言的人,我們稱為「雙語者」(bilingual)。然而,「流利」的定義並不明確,因此學界對「雙語者」的界定其實還可以進一步細分。例如,可以依據他們接觸雙語的年齡進行分類,也可以依照他們在語言溝通中的功能角色(如理解或表達)來做區分。 隨著全球化與移民人口的增加,雙語者的比例逐年攀升。成為雙語者的好處相當明顯,包括: 雙語者的語言現象與認知挑戰 雙語者在日常語言使用上,經常出現以下兩種現象: 單語者只需要維持一種語言能力已經不容易,而雙語者同時要管理兩種語言,詞彙、語法和發音系統難免會互相干擾。那麼,這種跨語言的「腦力負擔」,是否真的能讓雙語者培養出更強的認知能力呢?這也是語言學、心理學和神經科學等領域長期討論的議題。 科學證據:雙語者的認知優勢 過去已有許多研究顯示,雙語者因為經常在兩個語言系統間切換,需要不斷抑制非目標語言,因此大腦的認知控制能力和執行功能比單語者更強。著名雙語研究學者比亞利托克(Ellen Bialystok)及其團隊在2004年發表的研究《Bilingualism, Aging, and Cognitive Control: Evidence From the Simon Task》,進一步證實雙語者的認知優勢在成人期甚至老年期仍然存在。 他們透過「賽門任務(Simon Task)」,比較雙語者與單語者在認知控制上的表現,結果發現,雙語者表現顯著優於單語者。 什麼是賽門任務(Simon Task)? 賽門任務是一項經典的認知控制測驗,主要用來評估受試者在面對「空間位置干擾」時,抑制錯誤反應並做出正確反應的能力。具體做法是: 賽門任務的兩種條件 條件 說明 反應難度 一致條件(Congruent) 紅色方塊出現在右側,受試者按右鍵。 容易 不一致條件(Incongruent) 紅色方塊出現在左側,受試者仍需按右鍵(與刺激位置不一致)。 較難 賽門效應(Simon Effect) 當刺激位置與正確反應位置不一致時,受試者反應速度會變慢,正確率也可能下降。這種「空間位置與反應位置不匹配」所增加的認知負擔,就稱為賽門效應。 雙語者的優勢從何而來? 研究結果顯示,雙語者無論是中年或老年階段,都只需較低的賽門效應成本即可完成任務,代表雙語者的認知控制與訊息處理能力比單語者更優秀。這與雙語者的日常語言管理經驗密切相關: 這種長期「語言體操」,無形中強化了執行功能,提升專注力、反應靈敏度,並加強認知靈活度。 雙語優勢帶來的實際好處 結論 雙語者的認知能力是否真的比單語者更好?從目前科學研究來看,答案是肯定的。雙語經驗讓大腦在「語言管理」與「認知控制」上都鍛鍊得更強壯,未來我們將更加了解語言經驗如何塑造人類的認知能力與腦部發展。

我們該如何看待技術變革以及它對文化的影響?

我們該如何看待技術變革以及它對文化的影響? 一個1998年的演說中,開頭先指出,面對新千年的挑戰,我們不應迷失方向,古老的智慧依然適用。 既是演說者,也是社會批評家的尼爾.波茲曼(Neil Postman)也承認,技術變革帶來了一些過去世代所未有的特殊問題。 為了應對這些新問題,他提出了五個關於技術變革的重要見解,作為我們分析技術影響時需要考慮的因素。 這五個見解構成了演說的主要內容。通過這些見解,演說希望我們能更清醒和全面地審視技術變革,避免盲目樂觀或悲觀,並在發展技術的同時為文化價值著想。 討論了技術變革的五個重要見解: 尼爾舉了許多例子來說明技術變革的影響: 這些例子說明了技術進步的多面性,我們必須審慎對待。 演說的結尾部分提出了一些面對技術變革的建議: 綜上所述,尼爾呼籲我們保持理性和主動性,在開放創新與監管技術之間找到平衡。演說最後總結道,我們需要清醒審視技術進步,避免被技術控制,而應當主動掌控技術為人類文明服務。

AI模仿人類思考不可避免?擔心的不是AI愈趨人性化,而是人類的思考模式越來越像AI?

教材裡有這樣一組詞,學生被要求對這組詞進行辨析。「性情」和「性格」A:那個人性情孤僻、待人冷漠,所以他的朋友很少。B:長期生活在福利機構中的兒童往往會出現性格孤僻、心理封閉、社會適應能力差等問題。學生的問題是:性情「孤僻」和性格「孤僻」有什麼差別?我何時使用「性情」?何時使用「性格」? 我認為,在這兩個句子裡,性情和性格調換過來也沒有問題。我不能很草率地說,課本這個使用了兩個不好的例句。因此,我試著為課本這樣的安排,提出我的解釋和辨析。「性情」和情緒、脾氣有關,不容易量化;「性格」則和態度、人格有關,心理學的量表可以測量。由此來看,A句和B句的句子脈絡中,A句應該使用性情,B句應該使用性格。我為了一個不會為自己辯白的課本提供了一個我自己也接受的說法。 AI(ChatGPT)沒有感覺,它是資料驅動的。王文傑的文章[1]提到:即使深度學習模型已經列出「100-6×2」的數學式,卻仍然計算出錯誤的答案;或是雖然已經描述出「蘋果和香蕉都是水果」,但卻計算出「三種水果」。這個模型似乎提供了一個「原因」,但卻沒有根據這個「原因」來計算出正確的「結果」。為什麼這樣一個耗費上億元訓練成本、經過了大量訓練資料的深度學習模型,在遇到甚至是200元雜牌計算機都能處理的數學問題時卻仍會出錯呢?原因在於它是資料驅動的,而不是因果邏輯驅動的。資料驅動的思維模式與人類的心智運作方式完全不同。 統計學習被認為是人類在有大量的輸入時,可以逐漸掌握機率分佈和字字/詞詞的銜接概率;AI(ChatGPT)在文字接龍的表現上,看起來好像也是如此。然而,要提供一個有邏輯(或者看似有道理)的解釋A句和B句,為什麼都可以和孤僻搭配,如何決定哪一個和性情搭配?哪一個和性格搭配?也許人類的因果邏輯驅動還是可以派上用場。 前面關於性情「孤僻」和性格「孤僻」的區辨,聽起來想是硬拗,確實這是建立在把課本當作標準答案時的回應。關於性情「孤僻」和性格「孤僻」的區辨,我在兩個不同時間被學生詢問過一樣的問題,我回應的語言文字當然沒有一模一樣,但主旨是相去不遠的。也許人和chatGPT的差異之一是,問chatGPT的時候,你會得到來自集合眾人智慧的發散性答案;但是,你去問一個人的時候(這排除了只以一個人的作品為語料訓練chatGPT所建立的模型,例如:龍應台chatGPT),雖然人心也是抓摸不定,但你應該會得到相對穩定的答案。我想這是chatGPT和人的差別。如果我只靠輸入的統計學習,那我可能真得會變成chatGPT;還好,我還有因果邏輯的思考,我的思考模式不會越來越像AI。

是不是所有概念都具有相同的重要性?是不是有某些概念更重要?

有一些概念在人類社會的地位會令人感到傻眼貓咪,假設我們把所外表是白色的物品視為一個類別,「白色的東西」,這就是一個很無謂的概念。有一個笑話是這樣的:問:驢子和冰箱有什麼共同之處?答:他們兩個都不是大象。 一但你知道驢子和冰箱是兩個概念之後,他們自然就不會是另外一個概念。 比方說,我們叫隔壁鄰居家的狗來福是「狗」,不會叫牠「動物」或「雪納瑞」。Rosch and Mervis (1975); Rosch,Mervis,Gray,Johnson and Boyes-Braem (1976) 說明基礎層的概念(basic-level concepts)是存在的。基礎層的概念會使通報性(informativeness)和區辨性(distinctiveness)達到最佳化(Murphy & Lassaline, 1997)  。通報性是當我們知道某個事物隸屬於某個概念之後,我們同時也會知道其所隱藏、未見的特質;區辨性則是能夠我們使其和非這一個概念的事物區隔。我們知道某個東西是落在「狗」這個概念時,我們知道牠會吠、會吃、是寵物,還知道牠的上屬概念就是動物(通報性)。我們也可以將這個東西和其它同樣屬於基礎層概念的「馬」、「貓」中區隔出來。 References Atran, S. (1998). Folk biology and the anthropology of science: Cognitive universals and cultural particulars. Behavioral and brain sciences, 21(4), 547-569. Bloom, P. (1996). Intention, history, and artifact concepts. Cognition, 60(1), 1-29. Bloom, P. (1998). Theories of artifact […]

語詞和我們認識這個世界的角色:我們是否需要語言才能認識這個世界?

當詞彙進到各個領域的時候,詞語就會攜帶更多資訊量(Murphy & Lassaline, 1997) 。可以用紅酒課程來理解這段話。如果是一個紅酒新手的話,不論喝哪一瓶紅酒,大概都會有差不多的感覺,所有的紅酒都是「wine」。如果在紅酒課程中,反覆地聽到「這是Beaujolas,那是Merlot。」「那個甜甜的,這個比較澀!」這時候,我們會開始用「口感」去將感受到的紅酒進行分類,於是我們慢慢感受到紅酒之間也存在差別。(對此,Solomon (1997) 有不同的看法)如果我們學習新詞如同紅酒課程一樣,在體驗的過程中接觸了詞語就學會新詞。在人為的任務下,接觸這些詞語使我們對於紅酒的特質感受更敏銳(Goldstone, 1994) ,只為接觸了這些詞語使我們可以放大不同紅酒之間的差異(Tajfel & Wilkes, 1963) 。但這不是詞語使紅酒具有這樣的差異。有的人會搖搖酒杯,根據酒色去分辨紅酒;或者用不同的酒杯去看他們之間的差異。詞語只是一個「方便」的方法去區分彼此存在差異,除此之外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們所學會的詞語會引導我們的行為模式和習慣(例如:空間推理),也使我們進行抽象地推論(心智理論),還讓我們可以對外在世界的事物進行分類(事物分類)。雖然詞語有這些可能性,但是所得到的證據都不夠強大到可以說空間推理、心智理論或事物分類一定是依靠語言而存在。反而,我們看到的是,這些能力都是獨立於語言之外而能直接運作的。 引用Bloom (2000) 的說法:在英語裡,如果平常你並沒有看球賽或接觸球類運動的習慣,你可能不知道Hat-trick(帽子戲法)是什麼意思。直到有人告訴你:「Hat-trick就是某個人連續得到三分的意思。」原本是沒有任何Hat-trick的想法、概念,但是現在有一個東西能夠用來指稱這樣子的概念。這個概念之所以能夠形成是透過語言這樣子的載具(vehicle of language)。這很像我們學會很多抽象詞語的過程。 一個看不到世界的盲人比起一個普通人,通常更不容易去感覺到人類各個面相的文化,因為他們無法看書、看表格、地圖、電視…等等。如果這個社會也沒有提供他接觸資訊的方法,那麼他將脫離社會和文化的互動,而這將造成認知上的缺憾。然而,這個並不是說普通人因為視力正常所以比較聰明或者因為視力促使了抽象概念的發展。我們可以用視力這個例子來理解語言。語言是用來交流意見的工具。它並不是使人類能夠產生想法、意見的源頭。語言是我們用來傳遞文化和保存文化的主要方式。我們可以說語言是一個工具,一個用來傳遞訊息的最佳工具。 References Bloom, P. (2000). Words and Concepts. In (), How children learn the meanings of words. The MIT Press.Bowerman, M. & others (1996). Learning how to structure space for language: A crosslinguistic perspective. In Peterson, […]

被社會遺棄的雙語者

雙語者在哪裡?傳統的定義為凡能夠像母語者一樣使用著兩種以上語言的人就是雙語者,這是較嚴格的定義,大概也是所有雙語者想達到的極致;另外一個極端則是初初開學學習第二個語言的人,即使他只像觀光客一樣,只會一些打招呼的片語,他仍然是雙語者。雙語者的範圍是如此廣泛,以致於社會上很難存在一個合適的標準去評量雙語者的語言能力。我今天在台灣大學學生第一活動中心的餐廳吃晚餐,有一個使用電動輪椅的身障人士在尋找餐桌。台大一活的餐桌旁的椅子是可以活動的,所以這個身障人士駛著自己的電動輪椅,先把餐桌旁的椅子移開,然後才能把自己的餐點放在餐桌上享用。我發現之後,我只是舉手之勞地協助這個身障人士將椅子挪開,以方便就餐。對於身障人士而言,畢竟移動椅子比移動身子容易得多。這個身障人士覺得很過意不去地一直向我說「不好意思。」我仔細思考這個過程,我才應該向這個身障人士說「不好意思。」我感到不好意思,台灣第一學府的餐廳規劃,居然讓身障人士必須費力地挪動椅子才能吃上一頓飯。這還不包括這個身障人士從點餐、取餐到能夠就餐的過程。 某個程度來說,雙語者在社會上,面臨著和身障人士相似的處境。這個社會的所有評量似乎是為了單語者所設計。以台灣社會為例,從國小開始,所有學科的評量都是以華語作為標準語言,舉凡數學、社會、自然…等。為了滿足每個學科的要求,學習華語就是必要之惡。但是對於華語能力有限的雙語者而言,這就會產生不公平,因為他受限於語言的能力而使得我們無法真正知道他在學科上的表現。不過,台灣社會也不是全然罔顧語言能力有限的雙語者。隨著台灣新移民人口的增加,在汽機車駕照的考試裡頭,已經開設有華語、閩南語、英語、日語、客家話、越南語、泰語、印尼語、柬埔寨語九種語言,對於這些雙語者而言,他們可以不必受限於華語能力,而能表達駕車的能力。那在語言這個科目上,要求雙語者同母語者的標準總沒有問題了吧?這對於嚴格定義下的雙語者而言,單就語言(排除文學或語文)肯定沒問題,但還有其它只有有限的語言能力雙語者而言,那恐怕只能把母語者當成目標,也無法強求其達標了。 不過,聰明的人類仍能找到解決之道。既然雙語者包含最強如母語者到最弱如初學者那麼大的範圍,那我們把建立屬於雙語者的常模,凡想知道自己的語言能力在雙語者當中是落在什麼程度,就以此常模為標準,這樣就能夠持續進步,也不會落入只是和母語者比較的窠巢。在我看來,多益就是這樣的考試制度。全世界的雙語者,不論是日英雙語者、法英雙語者、韓英雙語者,都可以在多益考試中知道自己的英語能力在所有雙語者之中的位置。以人為本的社會,制度將會趨近不同人們的需求,我們期待台大的餐廳規劃能夠讓所有人可以很方便地用餐,也期待各種語言的考試和學習,以母語者為目標,而不是以母語者為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