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Two Popes》(2019)中,導演費南多·梅里爾斯以兩位教宗之間深刻的對話,帶領觀眾直視信仰的掙扎、人性的脆弱與教會改革的呼聲。這部作品並非單純講述權力鬥爭,也非冷冰冰的歷史重現,而是以極具溫度的敘事,展現真理與愛、傳統與變革之間的拉鋸與抉擇。 本篤十六世與方濟各:真理與慈悲的交會 由安東尼·霍普金斯飾演的本篤十六世,象徵著對教義與真理的堅守;而強納森·普賴斯詮釋的方濟各,則代表慈悲與改革的呼聲。在一個逐漸失去信任的教會中,兩位年邁的領袖試圖尋找一條出路。 一句關鍵對白,道出全片的核心掙扎: 「Truth may be vital, but without love, it is unbearable.」(真理固然重要,但沒有愛,真理是難以承受的。) 懺悔:即使是教宗,也會經歷信仰的黑夜 《Two Popes》最動人的部分,來自於懺悔。 本篤十六世坦承,在成為教宗後,感受到的不是靈性高潮,而是上主的沉默: 「When I became pope, I thought I would have a spiritual experience. But nothing. I feel God’s silence.」(當我成為教宗時,我以為會有某種靈性體驗。但什麼都沒有。我只感到上主的沉默。) 另一方面,方濟各也誠實面對自己在阿根廷軍事獨裁時期,未能及時保護受害者的痛苦回憶。 這些懺悔讓觀眾看到,懺悔不是墮落,而是人性光輝的一部分。信仰,不是永遠堅定不移,而是在黑夜中依然選擇相信與愛。 精選對白:信仰與人性的溫度 《Two Popes》的劇本充滿智慧與情感,許多對白令人印象深刻。以下是幾句特別值得珍藏的片段: 慈悲的力量 「Mercy is the dynamite that blows down walls.」(慈悲是炸毀隔閡之牆的炸藥。) 改革的真正意義 「To change i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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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社群的總和:一場教宗選舉力量交織與召喚的歷程
教宗選舉不是孤立行為,而是整個信仰社群的力量總和 電影《Conclave》表面上聚焦於樞機主教們在西斯汀禮堂內投票,但事實上,每位樞機主教的背後,都站著無數無名信徒、修女、教區工作者與地方教會的支持與期待。 每位主教的信仰歷程與人格養成,都是在無數人群互動中形成的——從最基層的修女到普通信徒。勞倫斯樞機在片中不斷提醒:「我們是帶著整個教會的聲音來的,不是孤軍作戰。」 教宗的誕生,從來都不是單一個人選擇的結果,而是整個信仰社群力量的集體凝聚。 修女與教會女性角色的隱形存在 儘管修女在教宗選舉中沒有投票權,但她們卻承擔了選舉期間的重要後勤、保密與服務工作,確保整個過程順利進行。 修女艾格尼絲(由伊莎貝拉·羅塞里尼飾演)象徵著教會中無可或缺、卻常被隱形的女性角色。沒有她們,整個選舉無法運作,但她們的聲音卻無從直接表達,這成為對教會結構的深刻隱喻。 新興力量的崛起:有人需要「站出來」 電影展現了來自不同地區——特別是法語區、拉美區、非洲區的樞機主教們——彼此結盟或堅持自我的過程。他們代表的是新興力量,呼籲教會重心從歐洲轉向全球。 然而,在這場看似神聖的選舉過程中,卻也充滿了深刻的人性掙扎與文化張力。每一位樞機主教的行動,表面上或許帶著競逐與角力,但更深層的動機,源自於對自己所屬信仰社群的責任與堅持。 這些動作,並非單純出於私心,而是源自於各自文化、歷史與信仰脈絡下的抉擇。他們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捍衛自己所代表的群體與天主面前的責任。 選舉的真正意義:召喚一個「代表所有人」的領袖 最終,貝尼特斯當選教宗。表面上似乎是政治算計或奇蹟的結果,但更深層來看,這一選擇回應了整個信仰共同體內部深層的渴望——尋求一位能夠真正代表全球多元人群、推動教會更新的領袖。 貝尼特斯的當選,不僅象徵著邊緣地區的崛起,也象徵著跨越傳統界限、擁抱包容與革新的希望。 勞倫斯樞機最後的震撼與感動,不僅源自個人的情感波動,更是因為他意識到,這場選舉早已超越了人性的爭鬥,成為了教會對未來深刻的召喚——一個屬於全世界信仰者的呼喚。
正常人/變異人;人/妖之《X戰警:第一戰》和《白蛇傳說》
好像東西方都喜歡這樣的敘事方式,總是要把「人」和「非人」作為二元對立的兩個極端。今天我看了兩部電影,一部是《X戰警:第一戰》(X-Men:First Class),另一部是《白蛇傳說》。兩部都滿好看的,和大家分享我的心得。《X戰警:第一戰》描寫美國和蘇聯冷戰對峙期間的番外篇,演出了兩大巨頭之外的案外案,而且是延續納粹之後,打算再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電影。基因突變的人們組成了一團和平派和一團好戰派,和平派主張與人類共存共榮;好戰派主張基因突變的人更優秀而且是物種進化的關鍵。於是好戰派要挑起美蘇矛盾,引爆核戰。 《白蛇傳說》則是許仙和素素的民間愛情故事。劇情走向大致未偏離傳統故事。唯動畫、人物、場景等,有更豐富、吸睛的表現。儘管是熟悉該故事的人,對此故事也不會覺得厭煩。 兩個電影都以人/非人作為對立,《X戰警:第一戰》是人類/基因突變,《白蛇傳說》是人/妖,似乎是社會隱形的柵欄,這兩個群體總是不相容。那些基因突變的人,有此人因為明顯的特徵使得人們不得不注意他們,有人的皮膚是藍色的,有人是野獸,社會因此隔絕了這些人和一般人,或者概括地說就是「歧視」。在東方,妖又何嘗不是如此?許多狐狸、蝙蝠修煉千年以成人形,一旦能夠成人之後反而忘了自己修煉成人的目的,也就是忘了初衷了!結果危害人間。而人們或《白蛇傳說》裡頭,金山寺的住持師父法海大師也不免落入窠巢。於是不論是基因突變的人或妖,都在社會的偏見、歧視下,於邊緣生活著。 「愛」似乎是將兩個對立者連結起來的元素,也是使社會回歸和諧的重要力量。萬磁王從小看著自己的媽媽被殺害,以為是憤怒引發他的力量;會變身的藍皮膚的人,因為X博士給她愛,所以願意加入團隊;許仙和素素因為愛,所以採藥去幫助人間生病的生靈,不惜動用千年修行才有的真氣。「愛」是讓社會運作地更好的潤滑劑。
《億萬少年的最高機密》不是《花園裡的螢火蟲》
我們分享兩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電影,但實際上兩者都有著來自家庭支持的主人翁。一部是「花園裡的螢火蟲」,另一部是上個月上映的「億萬少年的最高機密」。 「花園裡的螢火蟲」裡的主人翁生長在一個詭異的家庭,爸爸是英語系的教授,他的脾氣很古怪,是個相當自我中心的人。同時,他很自以為是,只喜歡聽別人給他講好話。他不喜歡他的兒子,但對女兒更別偏心。主人翁就在這樣,爸爸對女兒偏心的情況下長大。還好,主人翁的媽媽常常保護他,所以主人翁和媽媽的感情深厚。然而,整個家庭,在爸爸這樣的氣氛籠罩下,還是讓人相當怯步。長大之後,媽媽在一次車禍中過世了,主人翁混雜著過去的記憶和現在的情緒,又有了另一次的成長。 「億萬少年的最高機密」是那個最有名的泰國炸海苔小老闆如何發跡的故事。主人翁的從高中開始,就很認真地「玩遊戲」。透過線上遊戲賺錢,賺到他的第一部車。他對學習不感興趣,但他很熱衷於賺錢,然而這是冒著風險地去賺錢。在鍥而不捨的嘗試之後,他「成功」了。一開始試過了糖炒栗子,最後以炸海苔成功,成功之時,小老闆只有二十六歲。家庭給小老闆的支持,以前在對於學業的支持,後來全家搬到中國去之後,小老闆留在泰國,小老闆在家人不知情的情況下,但家人的關愛下,成功了。關於這個「不知情的關愛」,你可以看看《正義:謊言》。 「花園裡的螢火蟲」覺得是小小電影,但卻有深深的體會;「億萬少年的最高機密」是成功的勵志故事,但終究是真人的故事,當然有其吸引人,但戲劇張力就弱一些些。
我看《姊妹賣冬瓜》
《姊妹賣冬瓜》的「賣冬瓜」是取自泰語 ไม่ต้องกลัว(不要怕)的諧音,有鼓勵在台灣的新移民女性不要害怕的意思。該電影為南洋姊妹會集體創作下集思廣議而成的,包括知名人物朱天心、候孝賢等人支持,首映會當天還有勞委會主委王如玄和參與移民署署長謝立功。對於王如玄主委的參加,我覺得興奮,並且認為新移民議題在台灣能夠受到如此矚目感到不可思議。探究其原因,原來是王如玄在未擔任勞委會主委之前,就熱心於婦女運動,台灣人真該感到福氣,能夠有這樣的人擔任台灣人的勞委會主委。下面分享《姊妹賣冬瓜》的電影心得: 南洋姊妹會是在二○○三年成立,在這之前於一九九五年僅有類似「成人識字班」的新移民配偶鬆散組織,由於秉持著不需要由台灣人代言的想法,歷經八年才成立。新移民女性能夠上街頭或在鏡頭前(新聞媒體)現身是排除了許多困難才達成的。姊妹們會有來自家庭的壓力,公婆或丈夫不願意新移民配偶參與社團,學了一些有的沒的,更不希望姊妹們拋頭露臉,只要求她們好好照顧好小孩子就好了。這其實是帶著許多雜訊在其中的。其一,公婆和丈夫構成的男性沙文主義氛圍,認為女性是男性的附庸,參與社團可能會使女性的光芒蓋過男性;其二,男主外、女主內的刻版印象作崇,只希望女性待在家裡照顧小孩。「照顧小孩」或「為了小孩著想」看似冠冕堂皇,若女性有更多的時間陪著小孩,小孩將有更好的發展,我想這也是阻礙新移民女性或女性參與社會運動的主要原因。 在我看來,我認為積極參與社會運動或社團,反而能夠給小孩樹立「社會參與」的榜樣,也讓小朋友從小就對自己的媽媽有信心,自己也跟著有信心,當小孩子有信心的時候,不再覺得自己是弱勢,就能夠和其它人平起平坐,而不受歧視了。從該記錄片來看,姊妹們的努力和表現是不亞於國人的,除了在國內社會活動的參與之外,也積極參與國際活動,這樣的國民外交也是在國際上為中華民國爭光。 儘管,這些外籍配偶在國際舞台上以台灣人的身份,為台灣爭取國際空間,但中華民國的法律或社會氛圍卻是相當惡劣的。看過影的隔一天正好在中正紀念堂正好有2010年「國際移民日」(12月18日,中華民國於12月5日提前開跑。)的活動,其中由「中華兩岸婚姻協調促進會」擺設的攤位提供了新移民權益票選活動,我認為有許多權益都有賴政府積極修正改革,包括:落實「陸配外配權益一致化政策」;放寬陸配父母親來台探親期限,每年一次,三個月續延三個月,共六個月;刪除「三個月期限補交喪常原籍証明之規定」;刪除「非在台灣地區設有戶籍滿十年,不得擔任公職之規定」;採認「陸配在大陸接受教育之學歷及證照」;多輔導,少限制,建立互信,給新移民愛台灣的信心…等。你可以發現能夠影響這些新移民的權益是如此卑微,連我們想都想不到。而這些新移民想方設法地表達出來之後,台灣的政治精英竟是如此傲慢地對待,南洋姊妹會算是比較有組織地從事社會運動,其它還有移工團體或其它移民相關團體提出的訴求只因為新移民沒有投票權所以被忽略了。 在《姊妹賣冬瓜》首映會後的座談,夏曉鵑老師認為很多時候是一小撮人、一小撮人慢慢累積的能量才能成就大事。例如「取消存款證明」以作為取得身份證的必要條件,許多人認為是馬英九總統的一句話才使政策如此修正,但早在馬英九總統出此言前,南洋姊妹會們就為此訴求奔走許久。這也提醒我們,許多事情不是只靠政治精英或某些在上位者一句話的決策,而是有許多在下面的螞蟻雄兵孜孜矻矻地在宣傳、推動才成就的。我想馬英九總統或執政團隊也不算是剛愎自用的人,若能多聽各方的聲音,並在各方面有待改革的領域給以壓力,台灣是能夠邁向一個更美好的社會的。台灣這個社會,需要那些表達自己意見的一小撮人,慢慢累積著一大群人,造就一股氛圍;有遠見的政治精英則應該在對台灣有利的一小撮意見剛萌芽時,就積極推動,否則就只是一個收割政治利益的政客罷了! 《日久他鄉是故鄉》,是《姊妹賣冬瓜》使用的眾主題曲之一,分享如下,你聽了會很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