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hor: Dicky

我讀《博覽會的政治學:文明開化與博覽會》

歐洲各國辦萬國博覽會時,正是日本西化、明治維新之時。在日本駐英國的大使阿禮國遊說下,日本派出使節團參加1862年,由英國舉辦的第二次萬國博覽會。(按:中國在1851年,英國第一次的萬國博會時,就已經派出使節團了!)而這使節團奪走了眾人和媒體的眼球。日本的使節團不是和歐洲人對於東方以中國為代表的形象不符合,日本人的華服,沒有鮮豔色彩,也沒有金線龍紋,重以阿禮國所提供作為展示日本的文物。正如東方主義的脈絡,歐洲對日本也流行著一股日本主義。使節團的成員之一淵邊德藏看了此萬國博覽會後,感概日本不懂這個萬國博覽會的宗旨。其宗旨是要展示自己國家的產物、器械等,以讓自己國家的產品能夠輸出而獲得利益的。日本使節團作為客體展示在歐洲人面前;歐洲各國或萬國博覽會,也被日本視為客體加以凝視。在1867年的巴黎萬國博覽會中,日本明治政府還聘請洋人瓦格納(Gottfried Wagener)指導策展。1873年,日本再參加維也納的萬國博覽會,這大致就確立日本國內博覽會的標準了。 佐野常民為明治政府中的重要官員。1867年和1873年,分別參加了在巴黎和維也納的萬國博覽會。他認為博覽會是振興貿易的手段,更是近代特有的文化制度。博覽會和博物館相似,而大博覽會就是將博物館規模擴張的暫時性設施。 日本真正自己舉行產業博覽會於1877年。日本的博覽會有點像江戶時代的開帳場,那是寺廟或神社將秘藏的神佛珍寶開放,讓一般信徒禮拜觀賞的盛會。 明治政府在這時期所扮演的角色,除了周覽全國物品之外,還要求民眾能夠從中判別優劣。透過審查、獎賞,對所有各地出產的物品評等。這使得人們願意將產品送到博覽會來。參展人除了被審查外,政府也要求參展人親覽現場,藉以知道他人的優劣。「可視者」和「被可視者」這兩種視線,同時被教育著。當然,這種由上而下的政策,是很不容易被貫徹的。大多數的日本民眾仍以對開帳會想像來看待博覽會。 伴隨著內國博覽會設立的就是「勸工場」,這也是日本百貨公司的先驅,將各種商品標價清楚,現金交易。後來百貨公司取代了勸工場,實施了歐美百貨公司的銷售手法。

我讀《博覽會的政治學:博覽會都市的形成》

儘管第一次的萬國博覽會是由英國拔得頭籌,但十九世紀萬國博覽會的主要舞臺卻在巴黎。透過一連串的萬國博覽會,使巴黎變成一座博覽會之都。但是展場分散,總是比不上特地蓋展館的水晶宮。值得讓人注意,1867年,法國第一次辦萬國博覽會,法國萬國博覽會空間的配置和邀請各國建造專屬的國家館。 展示部門以一圈、一圈環帶狀地同心圓向外幅射。再加上十六條放射狀通道。沿環帶迴廊可以看到依功能配置的部門展示;沿放射線走,可以看到某個國家的各種產物。這是一種不容任何部分脫軌、全世界都須納入相同形式框架的意志,正是萬國博覽會的根本特質。 邀請各國建造的國家館則提供異國風情的娛樂,熱鬧的元素和主場館有強烈地互補效果。 1878年的巴黎萬國博覽會的配置也顯示其世界觀。主場宮是托卡德侯宮(Palais du Trocadéro)。右翼有西洋美術展示區,左翼是東洋美術展示區,好像全世界就是東洋和西洋兩個世界。 1989年的巴黎萬國博覽會就是艾菲爾鐵塔成為主角的時候了!儘管當時也有許多人反對這樣的建,但今日卻成為巴黎的象徵。當時也展出了許多新奇的產品,還有一個只要坐上火車就能環遊世界的鐵道旅行。鐵塔和鐵塔在這一年就提供了垂直和水平的可能性視野。 在法國的萬國博覽會和英國的萬國博覽會有一個很大的差別。英國的萬國博覽會所展示的工業產品並不標價販售,但法國的那些脫離生產土地的產品,卻是可以消費的商品。這也可以看出這時候萬國博覽會和百貨公司有趨同的勢頭。 法國一連串的萬國博覽會也使得巴黎街道、下水道等更新,許多紀念性的廣場、圓環也應孕而生。除了法國之外,奧地利的維也納和美國的芝加哥也舉行了萬國博覽會。許多都市更新就透過萬國博覽會的舉行,同時進行。 芝加哥的萬國博覽會和美國百貨公司同時間發展,例如「博覽會參觀最合宜的衣服」或「博覽會場走路最適配的鞋」等商品,都搭上萬國博會的熱潮。搭配觀光的產業也就此產生。(英國首次辦萬國博覽會時,就有傳教士帶領旅行團參觀萬國博覽會的歷史。) 如果說法國開始將產品標價變成商品是披荊斬棘的先行者的話,那美國就是將消費文化發揚光大的放送頭了!

我讀《博覽會的政治學:水晶宮的誕生》

在英國倫敦第一次的萬國博覽會之前,歐洲各國就有產業博覽會,它除了有振興產業的目的外,也扮演了現代國家的政治文化角色。各國開辦博覽會,但卻不原意辦萬國博覽會,因為當時英國工業實力強大,各國都擔心英國工業產品入侵國內。 雖然法國的產業博覽會歷史也長遠,但最終還是由英國開辦了第一次的萬國博覽會。當時,英國用了「水晶宮」,它像英國人用來珍藏心愛物品的玻璃盒,它就像個巨大溫室,保存著英國所沒有的熱帶植物。水晶宮展示了許多東西,但缺乏博物學的分類,反而有商品氾濫的感覺。就像鐵道旅行一樣,水晶宮就在在環景畫式知覺(panoramic perception)下在看一個巨大的表格。當時,它吸引了六百萬的入場人次,推測理由如下:一、依階級區分差別的入場系統;二、英國境內廣佈的鐵道網;三、大眾傳媒的動員。英國國民的生活似乎也開始轉變。 萬國博覽會的興起,卻使得民間盛行的「巴多羅買市集」(Bartholomew Fair)卻沒落了。由於英國當局政策,使得「博物學式」的全新視覺設施更發達,而「巴多羅買市集」衰落了。 除了,實物的博物學之外,畫作也提供了強烈刺激,環景畫被應用於展覽場,其在圓筒型帆表表面畫上寫實風景,給人們一眼就可以眺望世界的視線。

我讀《博覽會的政治學:名為博覽會的現代》

華勒斯坦(Immanuel Wallerstein)的「現代世界體系」從葡萄牙展開,認為因為葡萄牙有面對大西洋的地理位置、遠距離貿易的經驗和熱內亞(Genoa)商人的投資三個理由所造就。而這個「被」歐洲人發現的世界,「邁向現代的路程」上,伴隨著大屠殺和搶奪。 一個當代法國哲學家托多洛夫(Tzvetan Todorov)說形容1492年的西班牙在格拉納達(Granada)擊退摩爾人(Moore),再將猶太人驅領土並放逐,同時在拉丁美洲看到原住民是「對內部清除『他者』,又在外部發現『他者』」,一方面排除自己內部的異質性,另一方面導入以自己作為主體,他者作為客體的異質性。 十六世紀的歐洲,語言是以類似性和外形的無限性構成事物的秩序,記述一樣生物,不只記述其器官,也要記述其傳說和寓言,以及古人和旅人說過的故事。「自然」是「語言與記號、故事與文字、論述與形態的無接縫編織物」,是透過解釋、再現,由語言和本體交匯的一本龐大書籍。 大航海時代開始,把世界各國的珍禽異獸當成奇觀展示,就是把過去的傳說、寓言透過動物展示。「視覺」展現了支配力量。就是像「眼見為憑」或「無圖無真相」。「印刷文化中視覺經驗的均質化,壓倒了聽覺等五官為背景的無合感覺。」這是當代哲學家麥克魯漢(Herbert Marshall McLuhan)為活字印刷改變了人類的生活所下的註腳。 活字印刷能在拼音語系使印刷普及,但不是幾個字母就能解決的方塊語系早就有畢昇發明活字排版,而傳到歐洲去。至少,在經由文字而產生的去認識世界的視角不是全然被歐洲所壟斷。然而,博物學卻是建立在「設定優越西洋與卑劣的東洋之間有根本上的區別」的東方主義下分類手段。這時,歐洲就恆常占住了視線主體的特權位置。世界被符號化、被表格化,而成了格子狀網眼中的各種項目。「博覽會」就在這樣的氛圍下產生。 吉見俊哉(Shunya Yoshimi)認為博覽會是國家作為編劇家,資本家和巡迴表演師參與表演,而入場民眾則是演員,如此三者複雜交錯、編織被上演的多層次文本。《博覽會的政治學》以三個觀點為主線,分別是:一、博覽會既是「工業」的展示,同時也是「帝國」的展示;二、博覽會是十九世紀的大眾與現代商品世界最初相逢的場所;三、博覽會作為「見世物」(みせもの,misemono,雜耍、展示)的觀點。分別就是帝國主義、消費社會和大眾娛樂三個要素的集合。

讓柯尼出名!《柯尼2012》(KONY 2012):因為柯尼怕出名,豬怕肥

我剛剛看完李四端在訪問龍應台時,聽到龍應台說許多外國媒體的新聞會有為青少年撰寫的部份,而青少年透過這個青少年版的新聞,能夠培養自己的國際視野,建立對國際社會關心的關懷。於是,我上網搜尋為兒童撰寫的新聞,我希望找到華語的兒童新聞或青少年新聞,但一無所獲,後來還是用英語搜尋,找到了英國的《第一新聞兒童報紙》(First News Children’s Newspaper),正好首頁刊的是關於柯尼(Joseph Kony)這個人的,該文章為《約瑟夫柯尼遭起訴綁架了數萬兒童》(Joseph Kony accused of kidnapping tens of thousands of children),用的是適合兒童閱讀的簡單語言,裡頭也附上了影片。我本來不認識柯尼,但是因為《柯尼2012》(KONY 2012)這影片,我認識了他。不得不說,這影片也確實達到它的目的了!讓柯尼出名的目的。 原始的影片在youtube上,在寫此文章的時候,已經有81,315,655觀看,不過我想並非是所有人都從頭到尾看完了該影片,不過我從頭到尾地看完了整個影片。我一直讚嘆該影片的拍攝、後製和剪輯,同時也對於那些遭遇不幸的兒童感到不平。該影片也具爭議地引來許多評論,例如:有人說柯尼已經不在烏干達,這個影片過時了(但是柯尼仍轉往其它國家,繼續抓兒童來當軍人);有人說這是美國覬覦烏干達的石油,正好為美軍派兵到烏干達去找到理由,出師有名(或許這是美國可以摸蛤兼洗褲子的手段);也有人說這個影片相當煽情(當然,總要有些素材才能夠煽情嘛!);該影片的導演自稱因為壓力太大而當眾自慰(我認為這是要為《柯尼2012》炒新聞,就是達到讓柯尼出名的目的)。 有多一點點這樣的影片,就會讓我們多一點點對國際社會的關心。特別是遠在非洲的兒童們。這也許無濟於事,但這比起林書豪或瘦肉精的新聞,能夠培養更多人的慈悲心以及同理心。否則老是在那瘦肉精打轉,老是想到自己桌上的菜肴,聽起來就相當無聊。該影片原始出處如下,配上英文字幕,可以用它學學英文也不錯: 也有熱心民眾翻譯成中文字幕,讓華人世界不在這個《柯尼2012》的事件裡頭缺席:

有人是《黑皮膚,白面具》(Black Skin, White Masks;Peau noire, masques blancs)

《黑皮膚,白面具》是個很有名的作品,有一點點「文化研究」的素養的話,聽書名大概也可以知道它會講什麼、想反省什麼。這個法國作品,被翻譯成許多語言,大陸和台灣也都有翻譯的版本。如果你看了大陸翻譯的《黑皮膚,白面具》,你可能會覺得簡體字妨礙了你的閱讀,但我傾向相信,這就是兩岸翻譯水平的落差。透過快速地翻閱和網路上的對《黑皮膚,白面具》的評論,我也有許多心得。 法農認為:「講一種語言是自覺地接受一個世界,一種文化。」對於相信「語言承載著文化」的我,我認為這是相當真實的。 我曾經認為「語言只是溝通的工具」。當我們思考「為什麼要學習語言?」時,我們馬上反應的是因為我們要溝通,所以我們需要語言;因為我們要和國際溝通,所以我們需要學習國際的語言,目前看來這個國際的語言是英語。新加坡正因為它的人民廣泛並熟稔地使用英語,所以它的發展有著顯著地成長。因此,我們學習英語。對個人而言,對旅行而言,能夠使用英語也差不多能通行世界的大半角落了! 同時,我們學習了英語,也接受了英語所承載的西方文化,一個源自於希臘亞里斯多德或基督教文明的文化,接受了一個直線發展的史觀,有著過去式、進行式、未來式的概念。因為這個只求溝通的語言學習目的,我也確實能夠和溝通了,因此對於其它語言也不必花心思去學習,因為全世界的人都學英語,全世界的人都講英語就好了! 我去了泰國很多次,我有一群好朋友,他們都是泰國人,他們都是能夠使用英語溝通的,我們之間的共同語就是英語。如果依照這個為了「溝通」而學習語言的話,首選是英語,再來就應該是西班牙語了!因為這也是佔世界人口很高比例的使用語言之一。怎麼樣,都不會有學習泰語的動機。但台灣大學(我想台灣大學還算是個很高瞻遠嘱的大學)某一年開了泰語課,我抱著去認識朋友的心態去上課,反而開啟了我和泰國、泰語和泰文化的因緣。 各個語言,好像有個階序: 英語最強,其次為英語除外的西方語言,如西語、德語、法語(在《黑皮膚,白面具》裡頭,非洲許多被法國殖民過的國家仍以法語為其使用語言),接著可能是華語、俄語或日語,最次的就是各小國的國語了!我在泰國教華語的期間,認識了一個來自奈吉利亞的英語老師。在我看來,這個奈吉利亞的老師所說的英語是有濃重的口音的,而且不論在語音、語法或語匯上,這個英語老師的英語可以發現明顯的錯誤。當我請她示範她的母語時,她並不會很有自信而且不經思考地脫口而出。相反地,她會跟我說英語是多麼國際化的語言,而且她也可以教法語如此等等。這個英語老師比我早四個月到泰國去,也許是她慣用的語言使然,也許是她心態上無法調整過來,她只能講極簡單的泰語。偶爾,她會向我說她的朋友在美國、加拿大如何、如何,而她自己也認為到這些地方會比她待在泰國更好。 學習泰語,對我個人而言,泰語老師扮演了引進門的角色,而最後能夠持續進步的來源,我想來自於我看了許多泰國電影和連續劇。我到泰國教華語的時候,連我一行共四個人,我大概也是四個老師裡頭泰語最好的。其它三個老師裡頭,戴老師在大學學習過一年的泰語,詹老師出發前去補習班惡補了一下泰語,徐老師則裸語(未學泰語)地就前往泰國了!戴老師也是隨緣地學習泰語,因為他知道要到泰國教華語前,他根本不知道有機會會用到泰語,更何況他是用華語教華語,也就是「全華語教學」地授課,即便他不學泰語,他也是可以教學。而詹老師可能是比較工具理性化地去學習泰語,因為她是在知道要到泰國教華語之後,去惡補泰語,而且她的學生年齡較小,她也時常利用泰語作為輔助語言,但平常她和校長或老師們交流時是用英語的。徐老師和詹老師的情況差不多。 在八個月之後,我相信我自己的泰語和八個月之前有長足地的進步,剛從泰國回到台灣時,當我和爸爸的朋友(他是使用閩南語作為主要語言的人)交談時,在許多關鍵性語法的地方,我很難反應過來。如果不是泰語比閩南語好的話,我想至少是習慣了說泰語的環境。由於環境的影響,每個老師的泰語都有許多增進,但你會發現每個人使用的時機是不一樣的。我們這些華語老師有一個共同的朋友叫Bang,姑且稱她為「變老師」好了!她常常和我們出去玩,她喜歡說英語,但是我喜歡說泰語,所以我就把她說的英語翻成泰語再講一次。戴老師也會和她說泰語,也從她那邊學到許多低俗的泰語。而變老師和詹老師說話時,則會先用很蹩腳的英語起頭,再講一些泰語,然後詹老師就會向我們求救,最後變老師就放棄和詹老師溝通了!而變老師和徐老師則像大人和小孩子說話,變老師就像逗小孩一樣,而徐老師就使出所有他能夠說的泰語來反饋。 讓人感到有趣的是在這樣的泰語環境中,英語對於詹老師而言,就好像大海中的浮木一樣。在離開泰國前,以詹老師所在的學校作東,辦了一個歡送華語老師的晚宴。這免不了會有登台致詞的橋段,詹老師也為此準備了一段演說。一開始,詹老師說打算用英語演說,因為平常她在學校就是用英語和老師們交流。但是,我建議她既在是在泰國教華語,應該用泰語和華語,不必用英語。後來,她部份地採納了我的意見,她使用了泰語和英語作為她的演說語言。 人類學的訓練,讓我會去使用對方的語言與之交談,面對澳洲來的背包客時,他會拼命地對我說華語,我會拼命地對他說英語;面對泰國的變老師的時候,她覺得講英語才可以和我交流,但是我一直對她講泰語,於是她也不再和我講英語了;另外一個泰國老師,會將英語和泰語混種成一個詭異的語言,而我也有意識地將華語和泰語混種成另一個詭異的語言,但她似乎不領情,不願意接受這個外來的語言。在法農看來,白人用一個以上對下的委碗語用和黑人說話,就像大人和小孩子的對話一樣,是一種歧視,如果白人直接用黑人的語言和黑人對話,或許這樣的歧視就不會存在。 這種大人和小孩子的對話,讓我想起另一段對話。在泰國教華語的期間,每個早晨,我都有每日一詞,一天教一個華語。前幾天上了「到廁所去」,今天要教「大便」和「小便」,這樣子學生就可以說「到廁所去大便」和「到廁所去小便」了!我會先用泰語讓學生知道今天學什麼,於是我用泰語在講台上說了「拉屎」和「撒尿」,學生們一直笑,我也不覺得有異,接著就教完「大便」和「小便」了!中午時,老師們在吃飯,邀我一起吃。有個老師不知道哪裡天外飛來一筆,就想到早上那個「拉屎」和「撒尿」,以一種教導小孩或學生的語氣告訴我另一個比較文雅的泰語的「大便」和「小便」,大家聽了哈哈笑,然後變老師就說出一大串我所學到的不三不四的泰語。這個好像也是大人和小孩子的對話,我卻不會有受到歧視的感覺。我覺得原因可能有以下:一、我認為這個老師在幫助我,因為這種不文雅的語言若在其它場合講出來,可能會讓我丟臉,還好我是在學校的講台上,而且學生們知道我是外國人;二、即便其它老師聽了之後哈哈笑,但我想是想化解提出這個主題的老師的尷尬的畫面,畢竟同樣是老師,老師對老師的教訓總是讓人覺得尷尬。 《黑皮膚、白面具》還討論了通婚、殖民的議題,相信是個值得研讀的好書。

造節:華人元宵節在泰國北欖府的詩力諾寺學校

緊接在華人春節之後的就是元宵節。這一段華人新年期間,我試圖將華人春節的氣氛帶到學校去。最後,就以元宵節劃上句點,元宵節過後,一切也回到常軌。元宵節有提燈籠的習俗,於是我讓學生製作紙燈籠。 通常配合特殊節慶的華語課程中,我會讓課程的學習內容中包含「語言」和「文化」的成份,但是由於這堂課我打算讓學生製作燈籠,所以除了一開始簡單地複習「新年快樂」和「元宵節快樂」之外,後面就都是純粹的文化課程了! 課程開始前,我先在黑板或白板上畫了阿妹和阿弟,只要綁包包頭、穿旗袍,學生們看了就會叫「阿妹」,而「阿弟」則要穿長袍馬褂。阿妹提燈籠,阿弟放鞭炮。另外,還要有一碗湯圓。有了這些板書的佈置之後,就可以開始上課了! 首先,讓學生們知道元宵節是華人春節假期的最後一天,而這一天人們會吃湯圓,也就是元宵。接著以泰語述說元宵節的由來,同時可以讓學生知道「紅色」在故事中所象徵的意涵,學生們因此能夠聯想中國城張燈結綵是怎麼來的。在故事之後,就進行紙燈籠的製作。由於學生們大部份不富裕,交待的事情也健忘。所以我會準備多餘的紙、剪刀和白膠和學生們一起使用。大多數學生能在一個小時的課程中完成紙燈籠。這個屬於比較輕鬆的課程也提醒學生們開始收心了!(其實,是給老師收心用的。)

功夫熊貓被關在《Iron cage》(鐵籠子)裡不是為取膽汁

查爾斯泰勒用「門鎖」和「加速器」作為兩個極端來比喻「潛在的倫理理想」和「欲把系統性文化悲觀導向全球化文化樂觀的力量」。門鎖者,「嚮往工業化之前的社會」和「捍衛原始社會以免於工業社會侵蝕」;加速器之流,「科技能夠解決人類所有問題」而且「對於遲遲無法跟上腳步的人們感到不耐煩」。 我們就是游移在追求「科技」或「真理」的模式中,時好時壞,時高時低。馬克思(Karl Marx)和偉伯(Max Weber)曾對於現代性提出解釋。那些唯物論的信仰者服膺在工具性效率下,認為應該找到一個常態,並且存在著一個永恆不變的社會現實。而有人認為,每個人都不可避免地得進入這個社會,即使這都被限縮在工具性的思維下。無疑地,我們被現代科技關進了「鐵籠子」裡頭了!我們好像有「自由選擇」似的。唯物論的思想絕對不是在工業革命之後才產生的。 泰勒認為,總有一天唯物論者都會受到制度上或意識型態上的束縛。而我們還能夠有一絲絲喘息的空間的話,就是從那曾經被現代性所壓抑的道德背景找去尋找。泰勒提出兩個道德脈絡,其分別是「『自我負責』、『自我控制』的理性」以及「來自日常生活的肯定」,如工作或家庭。 泰勒認為,我們應當將「理想的實現,並非人生存在的條件」和「考量現實後,才能實現理想」(有效的理想實現,effective realization of the ideals)兩種秩序一起考量。當我們一開始就知道「科技為什麼重要」的話,「倫理的關懷」自然就會給它一個框框。 我剛剛看完《功夫熊貓二》,我認為相當有同感。中原受到沈王爺(白孔雀)船堅砲利的威脅,連原先守護著王城、武功高強的犀牛和鱷魚都對功夫失去信心而自願被關在地牢。熊貓阿寶一方面對於剛學會的功夫即將被毀滅而感到憂心忡忡(於公),一方面好奇自己的生父生母為什麼把他拋下(於私)。沈王爺就是最極端的加速器,全盤地相信科技能夠為他奪得中原;而犀牛和鱷魚就是在當中游移的人,一方面對於功夫有熱情,另一方面視天下百姓為己任,而也臣服於船堅砲利;師父、阿寶和羊仙姑則相信心如止水(inner peace)能夠對抗船堅砲利,也就是門鎖的角色。當然,故事的結果是門鎖一方勝利了!以此來觀察社會的話,社會上的人,多數是像犀牛和鱷魚的,一方面擁有一些功夫,另一方面功夫常有不如船堅砲利之感。如果多一些沈王爺般的加速器,我們就可能奮起學習船堅砲,也可能自甘墮落;如果阿寶之流的門鎖者聲勢大一些,我們可能看不起抱殘守缺的老古板,也可能開始嚮往過去的桃花源和傳統信仰。偶爾當當加速器、偶爾當當門鎖,時而和沈王爺站在一起、時而和阿寶站在一起,不要太嚴肅似乎是個比較快樂的「選擇」。(或許這也是制度化、意識型態化後不得已的「選擇」!?)

我讀《The malaise of modernity》(《現代性的隱懮》)

關於現代性(modernity),查爾斯泰勒(Charles Taylor)認為有三種隱懮。這些隱懮都被反覆地討論、辯論過,但是因為這三種隱懮看起來很像,所以其隱藏在背後的東西沒有被察覺,也因此常常被扭曲,人們誤解之後,就又更覺得困擾。 這三種隱懮分別是個人主義(individualism)、工具性理性(instrumental reason)以及在以上兩者所造成的政治生態。 現代的社會是從過去那個有階級的社會所解放出來的。而過去那個有階級的社會,每個人可能對應著天庭的某個位置,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在社會上有個位置。老鷹可能可以在有階級的社會中當鳥王,但到現代社會之後,可能只會當一隻鳥。但個人主義發展地極致之後,人們只注重自己的生活,就會少了過去魔幻式、英雄式的想像。每個人好像能夠為自己做決定,但事實上每個人都做了相同的決定。 「工具性理性」指得是我們最終會選擇最符合經濟效益的手段去達成目標,最有效率、最有利潤的方法,關鍵字是「成功」。在工具性理性的指導下,我們對於身邊的生靈萬物不再關心,認為那只是為了達成我們目的所存在的工具。這也使得我們對於受到傷害環境不再敏感。我們認為不論啥事只要科學進步,就會有解決的辦法。查爾斯泰勒認為,就目前看來,我們應該減少工具性理性在生命中的地位,不只超越個人,看到以外的事物,同時也是該讓自己的「身」和「心」好好掙扎一番。 個人主義和工具性理性造就了一個「工業科技社會」的制度,它嵌制了我們的決定,同時它迫使人們接受「工具性理性壓倒一切」。例如:許多城市的設計讓人們不得不有一部私家車,於是大眾運輸工具就逐漸減少了!另外一種自由度的喪失是個人會開始宅在家,而政府也會滿足這些人的需求。逐漸地,政府會開始接收所有權力,儘管有定期選舉和民主形式,但一切卻好像有個「巨靈」在擺佈著。托克維爾(Alexis de Tocqueville)認為,這個要透過多層次的政府和自願者組織的參與才能和這個力量抗衡。這種本來應該是由公民有尊嚴地去決定的政治自由,一但被「巨靈」所掌握,人們就只能在軟性的暴政下生活了!(棉花糖製成的監獄!?) 這些隱懮可以不論地討論,可能沒有結論,不過會很有趣。